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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山岭:东山再起

东山岭不光号称海南第一山,朋友说,历史上也叫笔架山。朋友这样说的意思,是为强调,去东山岭,对我这耍笔杆子的人同样有意义。也许拜谒了那尊天赐的笔架,接受了上苍的点化开启,以后的我,就能妙笔生花下笔有神呢。

朋友说,东山岭是海南佛教文化的发祥地,作为较早开发的旅游景点,曾与五公祠、鹿回头、天涯海角同享盛名;他说,东山岭有个一年四季香火不断的潮音寺,是为纪念贬官李纲建的,同时,山腰处还有李纲的塑像异常生动;他说,东山岭的风味美食十分出名,东山羊、和乐蟹……朋友最终讪讪地说了实话,说他此次来海南散心,计划中的事情之一,就是要认真而虔敬地拜拜李纲。朋友说,李纲流落海南以后,只待六天,赦免令就追了过来,好像他只是远离京城度了个假。朋友继续说,我估计,从古至今,在全中国的倒霉官员里,起死回生最快速度的纪录保持者,很可能就是这个李纲。朋友最后着重说道,最主要的,是李纲这次悲怆而来又欢喜而去的海南之行,被后人借助东山岭这处岛上胜地,提炼出了一个寄托祝福的吉祥成语———

唔?东山岭还成就过成语?

对,东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起!

我没再罗嗦,陪朋友驱车直奔万宁。

很快车抵东山岭了。是个大公园,需买票入内。朋友直奔李纲而去,我则任沿途的石头吸引目光。

海南岛我走得不全,但感觉中它没有石头,或者说,海南岛就是一块巨大的石头,它扎扎实实地往海里一坐,就把诸多散落其上的小石头给遮蔽掉了、吸纳光了、比没有了。可这东山岭,如同海南的一块飞地,整个由出处不明的石头堆成。那些石头,大体以浑圆为基本样貌,但具体到个别,又奇形怪状千变万化,并且,它们中的许许多多,还自然而然地、牵强附会地、匪夷所思地、貌合神离与貌离神合地,混搭在一起勾连在一起,让人一路观赏下来,没法不为遍布的妙景和叠出的佳构而一惊一乍。天海之蓝是温柔的,草木之绿是浓酽的,如今猛然面对这石之灰白青褐的硬朗顽韧与拙朴笃厚,那种耳目一新的感觉,能给人带来莫名的冲动。东山岭的石头饱经风蚀日曝,在它们背阴的一面,多覆有参参差差的茸毛式青苔,仿佛表明古老的它们,鸿蒙初开时,就已经在这里安营扎寨;但它们的整体风格,至少在感觉上,又宛若初生,那种骨子里的润泽和光洁,乃至晶莹剔透,又好像声明,它们是刚被打磨出来的鹅卵石,正最后一次沐浴海水的洗濯。当然,与海边习见的鹅卵石比,它们大了千倍万倍,最大的相当于几间房子,最小的,也抵得上房间里一张造型别致的茶几或棋桌。这些鹅卵巨石破空而来,与周边地质地貌看不出关联,它们轻巧而又强蛮地聚集在一起,在阴柔之中和平坦之处,格外夸张地凸显雄健,特别强调着矗立壮伟,生生打造出了有异于海南风光模式的另一重天地。东山岭范围不广,高度也有限,但它借助造化的神秘与自然的神奇,丰富了海南完善了海南。

朋友回到我身边时,我正端详着一壁凌空巨石上的四个大字:南天斗宿,而脑子里,则一直琢磨着东山再起这个成语。我是通过字琢磨它的。我想,这东山再起,很可能,还真就不像我原本以为的那么浅白平淡,一千年来,浸淫它的氤氲它的,一定是一些神秘而又神奇的气息……

离开海南许久之后,有一天,我正琢磨秦人李斯,不经意间,又勾出了宋人李纲———这与他们同姓李没有关系。那天我琢磨的是李斯之死,琢磨的,是他说给儿子的临终遗言。司马迁的记载平静到冷漠,可我耳畔,却始终萦绕无尽的悲凉。我一遍遍地,叨念那个由李斯遗言演化的成语,并找出词典,看看书上对那成语的解释,与我的印象有无出入。有些成语,很可能典故复杂指涉曲折,却因为常用,其意思,最没学问的人也能领悟把握;而另一些成语,由于使用率低,会逐渐在时光的河床里埋成化石,要打捞出来品咂玩味,即便有点学问的人,也不敢想当然地望文生义。我没学问。我有词典。我念叨和查验的成语叫东门黄犬。

东门黄犬与东山再起,在字典的同一页上,看完前者再看一眼后者,完全是个下意识行为———当然,我的下意识也同样清楚,如果前者入生僻档,后者只该归通俗类,并且那种通俗的程度,只要达到中文的小学水平,就听得懂它也会用它。我的中文,差不多达到了大学水平,我宝贵的求知精力,可以不分配给通俗成语。但通俗的东山再起,却借李纲之邀留住了我。只见凛然的李纲,忽然就从我游历过的东山岭走了过来,如同远古时代,东山岭那些被海啸玩弄于掌股的鹅卵巨石,告别海洋踏上了陆地。李纲不仅正气凛凛,还衣袂飘飘,还喜气洋洋,手捧皇帝心情好时签发的赦令,乘着纸页上东山再起这艘舢舨或邮轮跨海还乡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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